从企业、基金会和富有的个人那里流入“反种族主义”倡议的巨额资金,类似于从中世纪教堂购买的“赎罪券”,承诺免除对罪恶的惩罚:“当保险箱里的硬币响起时,一个来自炼狱的灵魂就会涌现出来。”今天的许多反种族主义者鼓励捐赠者购买美德,但却用这些捐赠来资助一种倒退的原则的恢复。
易卜拉欣·肯迪(Ibram X. Kendi)在波士顿大学的反种族主义研究中心吸引了近5500万美元。该中心混乱的三年——研究成果微不足道,最近裁员约40%——反映了肯迪的管理缺陷,以及波士顿大学在攫取资金的机会主义之后的疏忽。
但对于许多喜欢十字军东征和(别人的)忏悔的美国人来说,道德恐慌是经常出现的乐趣。肯迪式反种族主义的简单性使其成为一种容易接近的、机会平等的伦理:通过背诵由以下二元声明构成的教义问答,就能获得即时的美德:
“种族歧视的唯一补救办法是反种族歧视。补救过去歧视的唯一办法是现在的歧视。解决当前歧视的唯一办法就是未来的歧视。”如果你不是反种族主义者,你就是种族主义者。(“不存在非种族主义或种族中立的政策。”)所有社会结果的差异都必然可以用种族主义来解释。(“种族主义政策是造成或维持种族群体之间的种族不平等的任何措施。”)等等。
因为这种反种族主义将在一段时间内流行起来,它的支持者和支持者应该思考一下:他们的反种族主义与普莱西诉弗格森案(Plessy v. Ferguson)的前提相同,1896年最高法院的裁决通过授权“隔离但平等”的种族待遇,支持了吉姆·克劳(Jim Crow)的种族隔离。想想《德克萨斯法律与政治评论》上的“仇恨的许可:反种族主义和普莱西案”。
在这篇文章中,美国传统基金会的詹卡洛·卡纳帕罗(GianCarlo Canaparo)认为,与普莱西一样,当代的许多反种族主义“都放弃了这样一种观点,即创造一个不分种族、人人平等对待的社会是值得的或可能的”。普莱西案从根本上削弱了宪法第14修正案中“平等保护法律”的规定。最高法院肯定了各州在认定承认种族群体特殊权利的法律促进“公共利益”或“公共和平与良好秩序”方面拥有“很大的自由裁量权”。
普莱西案之后,立法机构获得了广泛的、法院批准的许可,可以接受当时关于种族的任何传统观念。“普莱西案的意思是,”卡纳帕罗写道,“所有关于种族平等(或缺乏种族平等)的问题都是政治舞台上的问题。”用卡纳帕罗的话说,普莱西主张“种族是每个美国人身份的中心”,这一主张在21世纪的许多反种族主义者中获得了第二次生命。卡纳帕洛写道,普莱西说,“种族,而不是公民身份或共同的人性,决定了权利。”
半个世纪过去了,民权运动才开始消除普莱西案造成的损害。20世纪50年代学校废除种族隔离的决定影响了卡纳帕罗所说的“种族问题方法论的巨大转变,从关注群体利益转向关注个人权利。”但卡纳帕罗写道,今天的许多反种族主义者会“以旧换新”。他们将再次在集团层面应用法律,以最大化他们自己对公共利益的愿景。”
因此,在今天的政府项目中,从商业融资到医疗免疫,再到公立学校的种族“亲和团体”,都提倡种族偏好。大法官约翰·马歇尔·哈兰(John Marshall Harlan)在其对普莱西案(Plessy)的权威异议中,预见到今天的反种族主义者因重新提起普莱西案的前提而播下的分歧。哈兰说,普莱西案“只能使永久和平成为不可能,并使种族冲突继续存在,这种冲突的继续必然对有关各方都有害。”
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哈兰没有预料到反种族主义对一些人来说是如此有利可图。
正如雅斯查·蒙克(Yascha Mounk)在《身份陷阱:我们这个时代的观念和权力的故事》(The Identity Trap: A Story of Ideas and Power in Our Time)中所解释的那样,本世纪政治思想最重大的发展是进步主义对普遍主义的拒绝。这种巨大的否定扫除了以个人权利为中心的治理,而个人权利只能通过普遍主义的前提来保护,用蒙克的话说,“为了政治目的,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反对这种观点的前提是相信世界应该“通过群体身份的棱镜”来看待,比如种族。这样说的人还会说:普世价值和中立规则(如言论自由)实际上是统治群体炮制的诡计,目的是防止政府公正对待人民,即根据他们的身份群体。
因此,像肯迪这样的反种族主义者,让社会和平永远不可能是利害攸关的。不和是有利可图的。于是回到189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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